第(1/3)页 随着两人以文人之礼招呼,门窗封闭的堂屋中,莫名有微风拂过。 墙边的被轻纱罩住的灯盏内,烛火轻轻晃动。 略显昏黄的烛光摇曳间,将众人的身影拉长。 陈逸看着仍旧笑个不停的刘家六公子,神色缓缓恢复平静,问道: “不知刘兄能否告诉我,今夜为何找到我?” 尽管他能推断个大概,但还是希望刘敬说一说他的想法。 明明荆州刘家此番布局灵兰轩的谋划落空,钱宽等几位掌柜也已人头落地。 便连蜀州布政使司的左使刘洪,都没有要为刘家出头的打算,快刀斩乱麻似的给萧家一个交代。 为何这位刘敬不想着回返荆州,还要多此一举找上他? 难道就只为了杀他泄愤? 若真是如此,倒是显得荆州刘家出身的六公子没头脑了。 刘敬笑声停歇,上下打量着陈逸,眼神逐渐流露出几分狠厉。 只是此刻。 他的脸上仍旧带着几分笑意,“自然是请陈兄随我一起,登高望远!” 陈逸一顿,抬头看着上方,继而朝定远侯府所在的方向看了看。 明白过来。 登是登上这处木楼之顶。 望远,却不止是看向远处的意思,也有看看那定远侯府所在。 这种满是恶意的报复方法,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。 “刘兄这份心思,当真让我有些……敬佩。” 刘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:“陈兄也是,一身文人风骨,令刘某佩服。” “只是刘某生平最厌恶的便是文人,以为自己有些才学,就不把他人放在眼中,忒是没道理。” “刘某有出身,有家财,有手下,为何要去与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比才学?” “陈兄你说,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 陈逸看着他,认真的想了想,点点头又摇摇头。 “刘兄所说,对也不对。” 刘敬哦了一声,脸上的笑容却是彻底消失。 “说说看,哪里不对?” “读书人的风骨看似不值钱,只是因为没有称量它们的那杆秤。” “若是能够称量,刘兄方才所说的那些在它们面前怕是轻得不如一根毛。” 听到陈逸的话,刘敬沉默良久,便朝楼上比了个请的手势: “陈兄不妨去楼顶聊聊几句,登高望远,风景比之这里更好。” 陈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便从善如流的跟在他身后朝楼上走去。 堂中其他四人,也都一同跟来。 楼顶是间书房,布置考究。 比之陈逸那间书房奢华得多,随处可见用心之处。 金檀木制成的书案宽大平头,笔墨纸砚无一不是罕见的大家出品。 另东、西两面墙上有琴、剑悬挂,寓意文武兼修。 堂中有一幅出自名家的山水画,描绘恰是乌蒙山和赤水河景,意境深远。 中间还有碧纱橱隔断,隔出一处茶室,旁边便是通往楼外八角门廊。 陈逸扫视一圈,不吝赞叹:“此处布置,称得上别出心裁。” “可是出自刘兄之手?” 刘敬连连摇头,“陈兄抬举,这里只是刘某一处临时落脚地,没那功夫布置。” “那可惜了。” 陈逸穿过门廊,站在栏杆内侧,看着远处有些光亮的定远侯府。 此刻,黑夜遮挡。 他只能隐约辨认出春荷园和佳兴苑所在木楼。 倒的确配得上“登高望远”四字。 刘敬来到他身侧,负手而立,同样看着定远侯府笑问道:“陈兄觉得景色如何?” 陈逸点点头,语气平淡的说:“还算不错,刘兄费心了。” 他微微一顿,问道:“只是请我来登高望远不免有些浪费。” “刘兄理应清楚,我不过是萧家赘婿,是死是活,都不会影响萧家。” 刘敬闻言,再次笑了起来。 “陈兄说的没错,你在萧家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,杀了你不足以动摇萧家根本。” “可恰恰因为如此,刘某才会出此下策,将目标放在你身上。” 刘敬顿了顿,笑着问道:“陈兄可知道这次我来为了什么?又付出了多大心血?” 陈逸侧头看向他,“愿闻其详。” “此番我主动请命来到蜀州,布局灵兰轩,虽说的确是为了压垮萧家药堂,但这仅是顺带。” “根本原因乃是为了我自己。” “若是一切进行顺利,我便有机会将灵兰轩的牌匾都改成‘杏林斋’。” 刘敬脸上露出几分怨毒,“你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吗?” 陈逸略一思索明白过来,“那样你能在荆州刘家站稳脚跟,获得一定的继承权益。” “没错!” “大房嫡出到我这儿,已有六人。” “若我不争,这辈子都无出头之日。” “为了这次机会,我不仅跟父亲立了军令状,还赌上了一切。” 说到这里,刘敬几乎是咬牙切齿,“可如今一切都毁了!” “萧家明明可以顺势关闭药堂,明明他们不用再反抗,为何偏要与我作对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