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陛下,您回来了。 那就让臣……好好迎接您吧。 看看咱们这场君臣之间,最后的对弈,究竟是谁,能笑到最后! 他整理了一下绯色的宰相袍服,抚平衣袖上不存在的褶皱,迈开步伐,向着值房外走去。 步伐看似沉稳,却唯有他自己知道,那每一步,都仿佛踩在烧红的刀尖之上。 …… 很快。 朝阳门外,原本空旷的郊野官道两旁,此刻已是旌旗招展,冠盖云集。 在京所有六品以上文武官员,凡能赶到的,皆已按品阶肃立于道旁,鸦雀无声。 秋风卷起黄土大道上的浮尘,也吹动着官员们绯红、青绿、深浅不一的官袍下摆和帽翅,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响。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尘土、汗味、熏香以及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。 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官道尽头。 那里,皇帝陛下庞大而威严的仪仗已经清晰可见。 明黄色的龙旗,日月旗、二十八星宿旗在秋风中猎猎招展,反射着上午略显苍白的日光。 身着明亮甲胄的锦衣卫大汉将军和随驾禁军,盔甲鲜明,刀枪如林,迈着整齐划一,沉重有力的步伐,护卫着那辆由三十六名精壮太监抬着的金碧辉煌的龙辇,缓缓向城门方向行来。 鼓乐声庄严而悠远,随着队伍的前进而逐渐清晰,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,更震动着无数颗惴惴不安的心。 胡惟庸站在百官队列的最前方,一身大红坐袍在秋风中显得格外醒目。 他竭力挺直脊梁,维持着监国丞相应有的沉稳气度,脸上甚至提前练习好了那种混合着恭谨、喜悦与如释重负的复杂表情。 然而,只有他自己知道,宽大袍袖下的双手,早已被冷汗浸湿,指尖冰凉,甚至在微微颤抖。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龙辇。 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 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。 山东备倭兵的异动,铁甲舰队的封锁,陛下毫无征兆的突然回銮……这些画面在他脑中疯狂闪回。 他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。 镇定,一定要镇定! 陛下没有证据,那场大火烧掉了一切! 只要应对得当,或许还能…… 龙辇终于在距离百官迎驾处约十丈远的地方缓缓停下。 鼓乐声也恰到好处地止息。 天地间,仿佛只剩下秋风的呜咽和无数人压抑的呼吸声。 辇帘被两名内侍轻轻掀开。 一身明黄色常服,外罩玄色披风的朱元璋,并未等人搀扶,自己利落地一步踏下了龙辇。 他的身影特别高大,站在那里,便自有一股渊渟岳峙,能镇压一切的气场。 数月未见。 他似乎比在黄山时更黑瘦了些,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邃。 但那双眼睛,却亮得吓人。 如同两簇在寒夜里燃烧的火焰,锐利、冰冷,能洞穿人心最隐秘的角落。 目光则如同实质的扫帚,缓缓扫过黑压压跪伏在地的百官,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做停留。 最终,落在了最前方那个大红的身影上。 “臣等,恭迎陛下回銮!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 以胡惟庸为首,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轰然响起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。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。 那笑容很淡,甚至带着点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仆仆。 他摆了摆手,声音洪亮而带着一种特有的粗粝感:“都起来吧!跪着做啥?” “咱出去转了这一圈,家里头,辛苦诸位了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