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第九天中午,阳光照进屋,落在陶罐上。金粉似的光斑在油纸上跳跃。她解开绳子,掀开油纸。 这一回,气味更不一样了。酸味沉了,辣味也散了些,反而透出一股清爽的香气,像是风吹过林子的味道,带着青苔与晨露的湿润。 她先尝。 舌尖一碰,就知道成了。 不齁,不涩,酸中带鲜,辣得温和。她咽下去,喉咙里滑顺顺的,没有刺痛感,反有一丝回甘在舌底缓缓泛起。 递给阿耆。 阿荞接过,犹豫了一下,放进嘴里。嚼了几下,忽然睁大眼睛:“娘!这次……不像以前了!像街口孙婶做的!” 陈宛娘笑了。 她没说话,只是把手放在陶罐边上,轻轻摩挲那道旧裂纹。那道裂痕是去年冬天冻裂的,她舍不得扔,用桐油灰补了补,继续用。如今它盛下了第一坛真正成功的腌笋,仿佛也跟着活了过来。 当天下午,她找来两个粗碗,把腌笋分装进去。每碗半满,不多不少。她又翻出一块旧布,铺在门板上,把碗摆上去。 “咱们去集市。” 阿荞跑进屋,把布袋挂在脖子上,铜钱在里面叮当响。她蹦跳着出门,脚步轻快得像只初春的雀。 集市在镇东头,一条长街,两边摆摊。她们走到角落空地,放下门板,铺好布,把碗摆正。位置偏了些,但胜在干净整洁,碗沿擦得发亮,腌笋颜色也好看——黄中透褐,泛着微润的光。 没人过来。 风吹着布角,碗沿映着日光。 过了好一会儿,一个老妇拄着拐杖路过,鼻子动了动:“这是什么味?” “腌笋。”陈宛娘说,“五文一碗。” 老妇掏出铜钱,买下一碗。她用筷子夹起一片,放进嘴里,慢慢嚼。闭着眼,像是在品茶。 “嗯。”她点头,“这味正,不齁不涩,还有点回甘。” 她吃完,又掏钱买第二碗:“带回家给我孙子尝。” 消息传得快。 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走过来,闻了闻:“真是野姜味?” “加了三片。” 他买了一碗,站着吃完了,扔下五文钱:“明天我还来。” 人渐渐围上来。 “给我来一碗。” “我也要。” “孩子爱吃酸的,能不能少要点?” 陈宛娘摇头:“一碗就是一碗,不分大小。” 二十碗,半日售罄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