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黄葫芦-《金黄葫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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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小姐,该睡了。"阿兰端着安神汤进来,见金黄正用金粉在墙上画符,忙放下碗去阻拦。却见那符画完瞬间,阿兰腕上的银镯突然发出清响
四更天,双生藤突然发出凤鸣,金银双色卷须在夜空中写出"兵者,诡道也"六字。欧阳景在《襄阳夜录》加急补记:"符女显灵,能通兵魂、知过去未来。今测得七杀星动,主三年后必有大战,当速备藤甲、练符术,以应天命。"
第五章:开箱之祸
元丰六年春分,金黄将最后一朵棣棠花别进发间,竹篮里的艾草混着桃花香。金守诚抱着画轴倚在门框上,袖口露出半幅《神农百草图》的墨边:“黄姑娘可知,城外十里的望山亭......”
“先别说景儿!”李氏拎着绣绷从廊下过,银簪子挑着团粉线,“张婶子说要借‘十样锦’绣线,你可收在多宝阁第三层了?”
“在祖母的螺钿匣里。”金黄话音未落,柴门“吱呀”响得急切,张婶子攥着竹筐闯进来,头巾歪得露出灰白鬓角:“他梁家嫂嫂!我那瞎眼侄儿要娶亲,需用金线绣对鸳鸯枕......”
“快进屋坐。”李氏忙扶她在藤椅上落座,转身时衣袖拂过条案,青瓷瓶里的孔雀翎轻轻颤动。张婶子盯着墙根的榆木箱子,铜锁上的剪纸贴花——正是金黄昨儿新剪的“五毒避邪”纹样,边角用金粉勾着北斗七星。
“这箱子上的花样......”她指尖刚触到锁扣,忽然听见“咔嗒”轻响,剪纸纹样竟像活物般蜷起边角,露出底下暗刻的星轨。
“婶子且等片刻。”金黄往炭炉里添了块沉水香,烟缕在箱前绕成太极图形状,“那‘十样锦’线轴沉,我去帮嫂嫂取。”
待两人脚步声消失在回廊,张婶子猛地扑向木箱。她从发髻里抽出银簪撬锁,却见锁芯里掉出片金箔剪的甲胄碎片——正是坊间传闻中,金黄祖父当年随孟珙抗蒙时的“纸甲兵”信物。
“哐当”一声,铜锁崩断。箱盖掀开的刹那,金黄的剪纸新作“关圣巡城图”突然无风自动,关公长髯飘动间,金粉勾的偃月刀竟透出冷光。张婶子惊得后退半步,撞见满箱金箔剪纸簌簌而动,分明是百十个甲胄士兵的轮廓。
“哎呀!”李氏的惊呼声从门口传来。金黄只见箱中腾起金雾,雾中隐约有战马嘶鸣,她年初剪的“三十六天罡”纸人正顶盔贯甲排阵,排头的关平纸人突然转头,眼瞳里的朱砂点活了般流转。
“是‘遁甲剪纸术’!”金守诚扔了画轴冲进来,只见关平纸人振臂一挥,箱中纸甲兵列着“八门金锁阵”鱼贯而出,靴底金箔擦过青砖,竟映出千军万马的虚影。张婶子瘫坐在地,眼睁睁看着纸人们踏过门槛,排头的周仓纸人手中狼牙棒“砰”地砸在石阶上,竟崩出火星。
“快合上箱子!”李氏抓起桌上的《奇门宝鉴》甩向金雾,书页自动翻开在“纸人阵”篇章,“这是你祖父用襄阳百姓生辰八字祭过的‘护城甲’,若全放出来......”
“晚了。”金黄按住嫂嫂的手,望向街头——纸甲兵已在巷口列阵完毕,关平纸人勒住赤兔马(马身是金黄昨儿剪的红鲤鱼变的),刀尖指向东南方,正是括田所的方向。她忽然想起今早观星,太白金星竟在卯时现于南斗位,主“兵戈自天而降”。
张婶子抖着手指向纸人阵:“它们......它们要去哪儿?”
“去该去的地方。”金黄从箱底摸出半卷《纸甲兵谱》,封皮上“孟”字血印突然发烫,“建炎三年,先祖随岳武穆在朱仙镇用此阵,八百纸甲兵破了金兀术的铁浮屠......”
话音未落,关平纸人突然仰天长啸,声如洪钟。金守诚的画轴无风自动,甩出片银杏叶——叶面上竟显出血字:“贾似道的括田船队已过汉口”。
李氏猛地拽住金黄手腕:“你瞧纸人们的甲胄!”只见百十个纸甲兵的胸口金箔,正依次浮现出“襄阳”“枣阳”“扬州”等地名,最后全部聚成“鹿门山”三字。
“是粮草方位!”金黄抓起竹篮里的艾草抛向纸人阵,草叶竟化作令旗,“关平将军!烦请率部镇守鹿门山密道,若见持虎头牌者......”
纸阵中响起闷雷般的应和声,关平纸人横刀立马转向,纸甲兵方阵踏起整齐的“沙沙”声,所过之处,青砖上留下淡金色的北斗七星纹路。张婶子忽然指着关平的坐骑:“那马尾巴......是我家窗棂上的剪纸!”
金黄望着纸人阵消失在街角,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:“剪纸若要通神,需用百姓忧乐作纸,家国山河为墨。”她低头看见木箱底躺着片碎金箔,正是今早给金守诚补袖口时剪下的边角料,此刻竟映出李庭芝在扬州点兵的景象。
“阿姊,”她转头望向李氏,鬓间棣棠花不知何时变成了金黄纸花,“去把多宝阁第三层的‘火漆印’取来,该给李制置使写封‘纸甲借兵’的信了。”
巷外忽然传来孩童的惊呼:“快看!天上有金甲神人!”金黄奔到门口,只见纸甲兵方阵已化作金光直上云宵,云端隐约有“忠勇”二字展开,恰似一面金色战旗,在春分的暖风中猎猎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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